老兵处境不是现代问题,中国的兵自古以来

这是一场让许多人在现场哭泣的读书会。这是一部让许多阅读者哭泣的书。因为山之上,国有殇。

在中国一座架在滇缅边境的松山上,有一座墓碑。两平方米的墓碑,什么都没有。下面埋着八千名中国士兵。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几十万中国好男儿穿着单衣草鞋,扛着最简陋的步枪,和日军血战肉搏于滇缅战场。他们中许多人,被敌人的子弹、铁片或刺刀穿透,倒在南疆的土地上。有人的血液慢慢流进异国的土地,有人的骸骨只能由陌生的大地收回。

中国远征军军歌有这样一段歌词:“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这是作词者描述的一个光明又鼓舞的美好结尾。很浪漫,很超现实。

现实是,历史是由人书写,可很多人写不进历史。现实是,数以万计的人从此长眠在了异国。他们中的大多数没有墓地,即便有,墓地也未曾得到保护。有的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年10月28日,埋骨异域70余年后,具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遗骸将于11月5日从缅甸经由云南腾冲猴桥口岸回国。但时至今日,仍有很多当年的抗战老兵滞留国外,无法回家。数十年来因为政治对立、意识形态主导,他们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不仅要在异国承受生活上的贫困,还要承受精神上的寂寞和文化上的割裂,无法回到神思牵绊的故土。而那些归国的,偷偷流落在云南等地的偏僻山村,寂寥无声。

“我们因为这些老兵而得到庇护的这么一代人,给这段历史、给这些老兵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这让曾经的新华社调查孙春龙痛惜。他决定将自己的事业转向主持寻找和救助抗战老兵的公益事业,他用了八年的时间,干的就是这件事——“让老兵回家”。在“老兵回家”这个公益项目中,滞留在缅甸、泰国、越南等地的抗战老兵寻找到了他们在大陆失散了大半辈子的亲人。

如张鸣所说,我们的近代史、当代史很纠结,它在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在心里打上一个个结,让我们的心沉痛,焦灼,百思不得其解,感谢“老兵回家”这样的项目坚持和发掘,无名的被侮辱和践踏的英烈,逐渐得以正名,并收获到最后一点夕照余温(土家野夫语)。在“孙春龙们“的努力下,那些写不进历史的人,被记录在了这本《没有回家的士兵》里。

以下为12月13日在彼岸书店举办的《没有回家的士兵》读书会文字实录。

《没有回家的士兵》/孙春龙著/汉唐阳光出品

张鸣,著名学者,曾任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主任。著有《共和中的帝制》《武夫治国梦》《乡土心路八十年》《乡村社会权力和文化结构的变迁》《历史的坏脾气》《历史的底稿》等。

余戈,作家。年起,业余时间收藏抗战文物、研究抗战史。著有《:松山战役笔记》《:腾冲之围》。

孙凯,中央网信办网络新闻信息传播局副局长。

黄慧南,原国民党陆军中将黄维之女。

孙春龙,从事调查记者工作12年,年发起“老兵回家”公益活动。《没有回家的士兵》作者。

左起:余戈,孙凯,张鸣

书中每一个老兵的身世和战场履历都可以与战史进行“对表”

孙凯:今天是我们国家公祭日。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来与大家一起讨论这样一本书非常有意义。我最初接触到这段历史是看邓贤的《大国之魂》,非常震撼,后来孙春龙去缅甸采访,接触了这样的历史,写出了报道。孙春龙每次都会非常激动地跟我们讲他采访过程中遇到的一些人、听到的事。每次他讲得很激动,大家听得也非常受感动,一起眼泪汪汪的。后来他离开媒体去做公益,也是跟老兵主题相关的公益活动,然后写出这样的著作,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我们说一个民族不能没有一种精神,民族精神的培育需要我们每个人围绕这样的主题去做点点滴滴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培育出民族的精神,凝聚起民族精神。

今天一起来参与讨论的张鸣老师、余戈老师、黄慧南女士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他们有更多的感受跟大家分享,首先请这本书的作者孙春龙讲讲。

孙春龙:进这个书店时感觉到很温暖,感谢各位老师和黄大姐为这件事情付出这么多。我特别感动的是,这么多年来做这件事情,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总是有很多人站出来帮助我,这是我这几年不停前进的大动力。所以首先表示我的感谢。

另外,余戈老师今天开玩笑说我今天穿着很怪异。

余戈:我说的是你今天穿得跟结婚一样。

孙春龙:我自己也感觉到很怪异,因为我本来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来自西北的调查记者,长着很黑,还一身西装。我后来开玩笑,我结婚的时候穿过西装,这是结婚之后第一次穿西装。这是我非常期待的一天,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节点。

“老兵回家”活动是八年前开始,也是非常巧,八年抗战,我终于把书写出来了。这八年时间对我来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八年时间,从而立之年到现在的不惑之年,30—40岁这个阶段是一个男人最美好的阶段,我做了一件我一定不会后悔的事情。这八年时间遇到非常多的坎坷、非常多的辛酸,今天我不想谈这些,更多是想谈感受。

前两天我看了一个电影叫《血战钢锯岭》,看到里面医疗兵道斯不愿意拿枪,而是作为一个医疗兵去救伤员去战场,甚至连日本人的伤病也救了。那时候我非常激动,为什么激动?因为我知道我们从事的一项事情是正是道斯所从事的事情,我们所从事的事情正是基于这么多年的理念和信仰做的事情。道斯去救人,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缅甸战场帮助那些难民,我的小伙伴们深更半夜不停的发前线消息,他们吃了非常多的苦,而且冒着非常大的危险,但是他们给我了句话:“我们尽最大的可能,帮助多少就帮助多少,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因为那边还有很多孩子、妇女生活得不到保障。这是我们基金会在做的事情。”

《血战钢锯岭》剧照

八年前我们帮助抗战老兵,这个过程难度非常大,受的阻力非常大。我们只是抱着“帮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尽最大可能去帮助更多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深刻感觉到对“老兵回家”这个公益项目,我们内心里满怀着一种信念在不停往前走。我们一直坚持了八年时间,而且这八年时间我们在很多人的帮助下、共同的努力下取得了一个成绩。

黄慧南:80年代的时候我父亲刚去世,但云南常常有人到北京来找我们家。我父亲曾经也在云南,他是五十四军的军长,五十四军三个师都参与了远征军的事儿,但我父亲本人没有参加,年就离开了五十四军。是这样的一个关系。

那时候为什么很多人来找?是因为父亲曾在那边战斗过,很多事情比如找到地里挖出来的炸弹、刀片、尸骨,希望通过我父亲跟国家反映,那个地方有这样的战争和这样的人。但80年代末、90年代初时谁都没有一点反应,我自己也没什么反应,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事。

年是收复腾冲60周年,云南省宝山地区搞了一个很大的纪念活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请去了。我非常有幸的参加那样的活动。在那个活动里才知道还有这样的军队,发生过这样的战争,这么惨烈,是这样地收复腾冲,还有史迪威公路——这个倒是以前听说过,但这样一件很大的事情,我脑子里慢慢才有了点感觉。当时还参观了国殇墓园,同去的有军科院的同志,他们是研究这些事情的,但他们在国殇墓园非常震撼。我第一次作为国军的后代和解放军的大校、上将在一起去国殇墓园。当时腾冲市里有一个师墓,单独的,不是现在完全清理干净的,当时是乱七八糟的墓混杂在里面,我们去看,师的师长是叶佩高,他是我父亲的部下,是战友。

位于云南腾冲的国殇墓园

余戈:您父亲当军长时,他当军参谋长。

黄慧南:是,当时他们对54军进行了调整,在里面做了很多工作。叶师长后来在高黎贡山打得非常辛苦。这个事情我们听说过一些,而且他的儿女从美国回来我们聚过,了解一些事情。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事,有一连串的事。

我特别感谢春龙,做的事情太伟大了,他那么年轻,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孙凯:请余戈老师讲讲,他是研究这段历史国内最资深的专家,有很多影响大的著作。

余戈:春龙跟我既是老乡,陕西人,又是做媒体的同行。做媒体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同样感动的题材,然后做着不同形式的耕耘,我做战史的还原,他做战争遗留问题、老兵问题。

他的这本书叫《没有回家的士兵》;在这之前他还有一本书叫做《异域》,我当时给写了评论,我说书名不如叫“老兵,请让我带你回家”或者“让我带你回家”。因为那本书写的是他上一次的一个大举动——带一批流落在缅甸的抗战老兵回家的活动,当时非常有影响。这本《没有回家的士兵》,我好好地读了,感到一如既往地是那么的优秀。春龙作为优秀的调查记者,专业训练非常棒,文字优美,叙述准确到位。

应该说,这本书写的不全是滇缅战场老兵,有六成是滇缅战场,还有四成是国内战场。我理解,“没有回家”,在缅甸战场可能意味着有老兵遗骨还留在那里,亡魂还在孤独地飘荡着,没有能回归故土——这是一层意义上的回家,遗骨未归、亡魂未归;还有一层意义上的回家,很多老兵经历了那一段历史后,直到今天他们的归宿、灵魂、精神还没有获得一个理想的安放,这是另一层意义上的回家。

中国远征军走出国门

几十年来,我们国家在这个问题上不断地有一些进步,比如抗战胜利70周年大阅兵中可以看到老兵方队,方队里有来自不同阵营的老兵;但今天也能看到,还有不少老兵的晚境仍很凄凉。不仅仅是生活层面;有相当多的是精神层面的,没有享有对他们应有的尊重。所以“回家”是两个层面:一层是物理层面上的,一层精神层面的。

春龙想做什么事?这些年他把自己最好的年华投在里面,先是带老兵回家,他已经做了好几次;还有就是把遗落在缅甸的老兵遗骨带回来;再就是办老兵慈善,如“精准扶贫”那样,精准地帮助需要帮助的老兵,改善他们的晚境,做好临终关怀。他做的事有点像佛教里讲的“接引”,是一个大悲悯、大情怀的事情。他没有把老兵问题仅仅当做记者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题材,因为在这个题材上他撞到了一堵“墙”,而推开这个墙对我们的国家进步是极其有帮助的,于是就继续把这个事情做了下来,直到推动这个事情达到一个理想的状态。

春龙在书中将目光聚焦于老兵,而不是要对历史做一个宏观、准确的概括,所以看这本书需要一点点历史储备。但没关系,如果你对抗战史接触不多,读起来也非常吸引人,因为他写得太好。从写人物、叙事角度来说,这本书是非常优秀的,是学习调查、写作非常好的范本。写这样的题材,从苛刻的标准来讲,一般记者所写的作品硬伤太多,尤其是军事知识硬伤太多,光是老兵的部队番号搞不清楚就容易闹笑话,甚至带来更大的问题:如果一篇文章把老兵的番号、参战的时间记错了,会让一些人认为是假老兵,甚至怀疑是不是所谓“老兵骗子”。以我对抗战史的了解,春龙的书中所写到的每一个老兵,把老兵的身世和战场履历讲述得非常准确,地点、时间都可以与战史进行“对表”的。对此我很佩服。在这点上,就可以看出什么叫专业记者;记者的探索达到这个程度,是会让做历史的人服气的。

中国人对待历史的态度太纠结

张鸣:春龙做了一个很沉重的事业,写了一本很沉重的书。去年我去腾冲,去了国殇墓园——我这人很长时间不会哭了——但到了国殇墓园后眼泪就控制不住。因为我在那里确实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是爸爸提到过的人。我爸爸原来是忠义救国军,后来被编入了新六军,他没有去缅甸,但他认识的很多人被编进去了,很多人是他的战友。

我毕竟是做历史的,看春龙的书会哭。他的书写得很好、很感人。但我感觉我们的历史、中国人的历史太纠结了,我们往前推很纠结,往后也纠结。可能古代史好一点。有一次我跟李零聊这个事,他说我要做历史就做古代史,那时候比较好一点、比较光明一点,但近代史不行,很纠结。后来高华先生临死的那一年就跟我说,如果我要做了古代史就好了,近代史太纠结了,特别难受,越往后越难受。

其实老兵回家,我父亲是一个典型。他的晚年有我,不像那些老兵流离失所,沦落他乡。但他一直到死,都认为自己是国民党反动军官,就是不肯回家乡,哪怕到上海、到杭州,往前走一步都是家乡了,也不肯回去,觉得无脸见家乡父老。我多次跟他说你没什么罪。但他不信。他其实挺想得到一枚抗战纪念章,他一个地主家的少年,日本人打过来,我们家日子过得也还行,不至于到去当兵吃粮的地步。他就觉得国家危亡了,就去投军了。有人后来埋怨他,既然投军,干嘛不投八路?他说我也不知道八路啊。那时候从来没听说过忠义救国军是《沙家浜》的感觉,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事,根本不可能,忠义救国军跟日本简直势不两立。但长期以来,人们的印象中你就是干这个的。问题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事他干错了。辽沈战役,新六军就在那儿溃散的。那么一支能打的部队在那一战里稀里糊涂就完蛋了。

我父亲就觉得这件事他错了。他说我要用我的汗水、血刷洗我的耻辱。但到他死也没有刷洗耻辱,到死也没拿到纪念章。后来发纪念章说国民党老兵也可以发了。但说如果参加过内战,对人民有罪的,不能发。国民党老兵有几个没参加过内战?他们那一代怎么知道、怎么能分得清这些事?中国今天战争史纠结在这儿。

当年的王铭章师长,是川军特别能干的将领,出四川时发誓要用自己的鲜血来血洗内战的耻辱。果然他洗了。我们后来的历史也没有埋没他。但也就那么几个人。国民党将领中有几个人比如张自忠、王铭章会被记录下来,承认他们的功绩。但更多的人,不管你在抗战中有多么大的功劳,当时提着头、冒这枪林弹雨去玩命没有用,只要你参加过内战,就是国民党残渣余孽,官大就是国民党战犯。我爸爸就是国民党残杂余孽、历史反革命,一直背着这个名。

中国远征军中的无数无名英雄

历史很纠结,当年国共合作,共产党的军队也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新编第四军,服装、战列序号都是跟国民党编在一起的,那时候没有国军、共军之分,文件中也承认这段国共合作历史。但是为什么两军将士,同样是老兵,后来的待遇是天壤之别?

有人骂孙春龙。那些流离失所,一辈子背着“反革命”罪名,极其悲惨的老兵不需要被关心吗?二战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悲惨的事情,哪怕是德国,哪怕是意大利,哪怕是日本。我一直很纠结,尤其是做近代史,特别沉重。国家历史沉重是因为我们国家的现实沉重,我们始终理不顺这个关系,总是说打出一个新中国来。

历史还是要理顺一点好,不理顺,人家不认为你是个正常国家。今天好一点,官方允许你做,往前推一点,国殇墓园大体上保留下来了,当地人还是不错。但你去南京,看看那些在抗战中血洒长空的空军将领、空军战士的墓,没有了。到衡山去看也没有,抗日将士的墓怎么都给捣毁了?

今天好一点的是,至少不太讳言,不太把国民党将士抗日的事迹视为一种罪行,所以春龙还能够做这个事。今天还有人说国民党有什么了不起,当时打了那么多败仗。可你不想,当时中日差距有多大,日本是工业强国,世界五强之一,我们是落后的农业国,人家可以造航母,能造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飞机。我们顶多可以遭点步枪、机枪,能造炮舰就不错了,国民党精锐的嫡系师,跟日军最差的师团,武器装备就完全不能比。想想法国是世界五强之一,纳粹进攻四个星期就投降了。一战的时候我们也是战胜国,被人特别瞧不起,被人说成是三流国家,二战时我们变成四强之一,变成联合国创始国?为什么?因为抗战八年你撑住了。这对中国人来说、对中国民族来说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我们要历史地看事情,不能苛求前人,看看当时中日之间的比较就知道了,我们不光是武器装备不行,士兵素质也不行,我们是这么多年来过来的。川军这样的,都是土枪土炮,怎么打?但能撑到那个时候,就是用人堆,惨烈到那个地步,那个时候才让人家刮目相看。此前,谁看得起中国人?英国统战额尔金说,给我一个排,就能从中国东部打到西。他想到哪到哪。后来日本何止是派了一个排啊,但没有征服中国。

所以中国抗战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历史不能太拧,不能太纠结,不能太扭曲,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也是你们的骄傲,不要因为意识形态的缘故把历史弄得很不像样。

滇缅战场在中国抗日战争史上是打得很棒的,为什么做军史的人不做?如果再这样下去,历史会更沉重,我们永远找不到那个东西。中国很多史学家追时髦,比如跟着西方走,做女性史,做同性恋史,做社会史等边边角角的事情。这是因为西方正史研究完了,差不多了,人家就去研究新兴的东西,我们也跟着去了。其实我们中国连正史都没有做到,差得太远了。我们一个号称特别重视历史的国家,没有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能够留下那么多正史,比如二十五史,加上清朝就是二十六史,再加上私家历史,就更多了。没有一个国家会这么重视历史,但最后我们变成了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家,这是很可怕的。

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积极地从网上找,找的话也是乱的。比如余戈说的,很多是乱的,很多是瞎写史,痛感历史不真。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春龙的工作是以民间的方式来做,把历史很扭曲很纠结的方面做一点补偿。因为已经扭曲这么长时间,很多老兵已经故去,很多很沉重的东西我们拉不回去,比如我父亲,他一直不相信我告诉他的“你没有罪过”,他不相信,带着遗憾走了。弥补抓不回来,但做一些弥补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把希望寄托给我们的下一代。

《血战台儿庄》油画

孙凯:说到扭曲的问题,现在能够看到越来越理顺,越来越正面的表现我们民族的很多英雄。如我一开始讲到的我第一次接触这段历史,是看邓贤《大国之魂》,其中正面描写了中国远征军令人震撼的功绩。比如《血战台儿庄》的电影也是正面地表现民族英雄的付出。还有最近一两年比较火的电视剧《伪装者》,完全正面地表现军统在抗日期间做的大量抗日工作,所以我们都相信会越来越好,春龙做的工作从这个角度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下面留一点时间,今天来了这么多朋友,有什么要跟春龙交流的,可以当面面对面的做一些交流。

读者:我姓蒋。我父亲今年岁,现在在沈阳,不在北京,如果孙先生能记住的话,6月份的时候台湾马英九给我父亲他们纪念章,结果去沈阳就给扣下了,后来在沈阳市对台办的协调下,给我家三个老兵纪念章。

我父亲是五十三军军部作战参谋,他八年抗战,一天没有落过。崔永元《我的抗战》到我们家去采访,其中有我父亲母亲的照片。我父亲头脑特别清醒,尤其是以前的事,行军走过哪些村庄都记得特别清楚。他最赞赏孙春龙,他把孙春龙带老兵回家的故事讲给我们听,每讲一次老兵故事他都掉一次泪。现在孙春龙出这本书,我告诉我爸我要来。我爸让我给孙春龙问好,这里我想把我爸这几句话念给大家:

我说几句肺腑之言:一,国家记忆,山河记忆,抗战老兵,这些词语充分说明了尊重历史,实事求是,好得很。二,什么时代产生什么人,我们这些人是在国难当头、全民抗战那个时代的产物。三,抗战八年,我一天没落下,我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只是一个普通役兵做好本职工作,比那些有名无名或伤或亡战功赫赫的将士们自愧不如,但我八年终一天没有落下,我没有掉队,问心无愧。四,我对得起国家,对不起在沦陷区死去的母亲,她病故我不知道,卧榻病逝,缠念未归,其恩不报,可谓不孝,但当时形势所迫又能如何。进一步讲那些年全国有多少家破人亡,尸难统计,惨哉。

然后我代表哥哥、弟弟、妹妹们把这几句话送给五位关爱抗战老兵的值得尊敬的人,这是我哥哥说的:

你们的寻找使那些被遗忘的抗战老兵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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