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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狄

老狄

老狄是东滩村里的名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妇孺皆知。

名气大并不是他有钱,也不是有什么突出贡献,杰出成就,而是因着他独特的姓氏和众多的绰号。

爹妈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小磊,学名狄小磊,名字根本没人叫,老地主是他爹的代名词,小地主自然是他的绰号,说是“地主”其实徒有虚名,家里穷的叮当响,面望四道墙,瓦片刮沟子,看了电影《地雷战》后,伙伴直接叫他“地雷”,狄小磊只被老师叫过几天。

地雷13岁时,长到1.50米,吃了丁香一样就再也不抽条长个子了,吃慷咽菜的年月,活着不易,活下来就不错了,爹妈哪有钱寻医问药呢?不长个头后,“狄矬子”又成了他的标签。

不是狄小磊同学心态好,而是那年月有点特点的人大都被冠之以有绰号,什么李麻子、赵瘸子、三瞎子、二傻子、四愣子、王干头、刘猪头等,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形象具体,所以无论人们喊啥,他都屁颠屁颠傻呵呵答应,一点也没有伤了自尊的感觉。

小时候,爹妈整日在田里刨食,姐姐带他,吃饭拿筷子没人矫正,两个手交替拿筷子,成了左撇子,冬天除了袄子棉裤,里面什么也没得穿,就剩光胳膊光腿杆子了,十冬腊月,冻得鼻子吸溜吸溜,鼻涕下来,用袖子一抹,天长日久,两只袖口又黑又亮,脸是不洗的,头发又粗又硬,像个钢丝球乱七八糟顶在头上,于是他又有了另一个绰号——“狄邋遢”,一首儿童歌曲飞向地拉那“风靡时,有人又叫他“地拉那”。

俗话说;瘸子的路多,哑巴的话多,矬子的计多。左撇子聪明,可是地雷一样也没占住,念了三年书,留了两级,被同学嘲弄:留级生,哼哼哼,屙屎尿尿三分钟,认了几个阿拉伯数字和自己的名字后,他再也不去学校了,放驴、背上背篼满洼子拾肥、挖麻根、捡干柴、挑草喂猪就是他的营生。

冬天没事可干,地雷就和伙伴们耍疯了。玩骑驴的游戏,晚上窝在柴堆里捉迷藏,拿个棒子匍匐在土堆上“冲啊、杀啊”玩打仗游戏,哪个村放电影,成帮结伙撵着看,整天灰头土脸,泥鳅一样,头上、棉袄、棉裤的缝隙里布满了虱子虮子,早晨站在墙根晒下太阳,和小伙伴比赛撒尿,看谁的尿浇得远,还比赛捉虱子,看谁抓的虱子大,指甲缝里血多,整天灰头土脸,调皮的人们又喊他“地老鼠”。

除了不长个头,地雷其他零部件可以说完美无缺,毫无瑕疵,一到夏天,过几天他妈就把他摁到水井边,用猪胰子给他洗脸、洗头发,洗完脸仔细端详:国字脸,剑眉大眼,大眼睛水汪汪的,招风耳,手掌宽大厚实,五指揸开像个耙子,天生就是抓柴干活的料。

包产到户后,他家分了一头毛驴,老地主指派他放驴、打草,他精心伺候,喂饲料、饮水,都有时间,放驴时专门到水渠边草多、草嫩的地方,驴在悠闲吃草,他在附近追赶蝴蝶、捞小鱼、捉蜻蜓,驴吃饱了用它厚厚的嘴唇拱他,他还用一把断了齿的梳子梳理毛驴的脊背,毛驴舒服得哼哼唧唧,冬天,地雷把毛驴拴在小茅屋里,门上挂着厚厚的草帘子,地雷起来撒尿,还不忘给驴添一把草料,毛驴和他亲密无间,他从外面回来,听到他的脚步声扯着嗓子“昂……昂……昂”激动地叫唤。有一年,地雷的哥哥刚结完婚,父亲又病了,需要住院治疗,家里卖了两棵树,再也没多余的钱,只好把驴卖了,驴被买主牵走的时候,地雷抱着驴嚎啕大哭,毛驴一步三回头,“昂……昂……”叫着,不愿挪步,惹得买主背过脸去酸泪扑簌。

15、16岁时,看自己比同龄人个头矮半截,他心里渐渐有了自卑情结,不过他藏在心里,外表依然若无其事,傻呵呵的,他开始悄悄狠命攒钱。他的想法很单纯,也很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给人长精神!

他去火车站当搬运工,别人挣5毛,他个头小,1、2毛也干,他还跟着人爬火车到干塘、一碗泉拔冰草,割箕箕,饿了啃一口黑面馍馍,渴了用手掬一口渠水喝,两三天一个来回,挣来的毛票子,够一块钱,他就换成整票子,捋得平平展展的,夹在一本书里,书上包着一块育秧的薄膜压在米缸底下,他爹他妈都不知道他的钱在哪里。他打算攒够就存到银行。

一分分、一毛毛,两年后终于攒够了元!

一天,趁爹妈下洼子干活不在家,他偷偷跑回家,从缸底下小心翼翼拿出钱,又数了一遍,心突突狂跳不已,他把折好,东张西望一番,然后把钱装进裤兜,又找了一个别针别在裤兜上,然后一溜烟出了巷子。

中卫街东西不过千米,一家银行,两三个商店,人们穷,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没空闲逛街,更没闲钱存银行,银行、商店冷冷清清。

地雷出了巷子,到了槐树巷子,走了几百米就是公安局,路过公安局时,他望了几眼,又摸了一下裤兜。这时从公安局出来了一个40来岁的男子,戴着一顶鸭舌帽,活像电影里的特务,他跟在地雷后面,见四下无人,就拉住他低声说:我是公安局的便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地雷吞吞吐吐:不干啥,转转……转转……说话间不由自主又摸了一下口袋。

男子说:你不相信我?你看一下我的证件,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皮本本晃了一下,地雷还没看清楚,男子倏地又把证件装了兜里。

地雷只好如实说:我到银行存钱。

男子说:我银行有熟人,我领你去,存款利息比一般人高。

地雷一听,两眼放光,快步跟在男子后面。

到了雍楼巷子附近,男子把地雷引到一家农户院墙后,见四下无人,一拳打上去,把地雷打倒捂住他的嘴,撕扯口袋,把钱掏出来,又朝地雷的脑袋左右打了几下,打昏地雷后,一道烟跑了。

过了好长时间,地雷慢慢清醒了,他使劲摇摇头,摸摸裤兜,裤兜撕扯烂了,钱一毛都没了,他躺在地上大声嚎哭:我的钱啊,我的钱,呜呜呜……

哭声引来几个老头、老太太围观,人们七嘴八舌询问,地雷呜呜咽咽说了个大概,有人建议报案,有人说算了:娃娃,坏怂早跑了,揉个肚子疼算了,回去吧。

天色已晚,人们渐渐疏散了,地雷无精打采回到家,头不那么疼了,他妈问:你干啥去了?脸上怎么有伤痕?被人打了?

地雷不言不语,耷拉着脑袋,吃了一碗糊涂剩面条子,躺在炕上瞪着屋顶的椽子发呆。

地雷的父母为生计忙碌,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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